略论彝族医药古籍中的传统文化意蕴
济南奥格兰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2016-04-23 10:32:56    文字:【】【】【

  在中国西南少数民族中,彝族不仅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而且,其人口总数在全国少数民族中也是遥遥的(据1990年全国人口普查数据表明,彝族人口657万,居全国少数民族第六位,是西南地区人数多的少数民族)。

  彝族分布于云南、四川、贵州、广西等四省(区)广大区域,但由于历史的原因,彝族多居住于区或半山区,呈大分散,小聚居的民族生存方式,其生存环境及生存条件比较艰苦。但千百年来,置身其间的彝族人口尚能生生不息,繁衍昌盛并日益壮大,这就使人不得不关注在其发展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的彝族医药及彝族医药古籍中的丰厚的传统文化意蕴。

  任何一个民族,为了其生存和发展,都要找寻求疾病作斗争的医药,并在实践中加以总结,使其不断发展,日臻完善,形成本民族独具特色的传统医药典籍文化。彝族亦然。在彝族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彝族人民积累了卷帙浩繁的彝文医药典籍,它是彝族人民长期同疾病作斗争的历史经验的结晶,蕴含着其的历史文化内涵。因此,研究彝族医药古籍,不仅要注意彝族医药的发生、发展的历史脉络,以此匡正一些历史谬误,如元朝李京所撰《云南志略》附录《诸夷风俗》中,记述“罗罗,即乌蛮也。……有疾不识医药,唯用巫,号曰‘大溪婆。’以鸡骨占凶吉,酋长左右,斯须不可缺,事无巨细皆决之”。嘉庆师范《滇系》概述云南各地葬族时,也沿用“病无医药,用夷巫禳之”的记载。这说明了彝族医药被历史否定的状况。但彝族医药的发展并未因此而停滞不前,从《元阳彝医书》(迄今为止发掘出来的彝族医药古籍中古老的一部,据考证,该书成书于大理国20年,即公元957年)至今,彝族医药以自己的方式发展并完善起来。其间,曾出现了多部彝文记载(传抄j的医药典籍,以及一些以医为主或兼医兼巫、兼医兼农的职业和半职业医生,不仅推动了彝族医药的向前发展,而且表现了彝族旺盛的生命力和坚的生命意识。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一部彝族医药发展史,就是一部彝族发展史的缩影,它蕴含着极其丰富的民族历史和民族传统文化。

  我们研究彝族医药古籍的发展,既能廓清“夷无医药”的历史迷雾,又能弘扬传统彝药,促进经济(生物药业)的发展。同时,将对我们更清楚,全面地认识和研究彝族的发展史及其丰厚的民族传统文化,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为此,我们在对彝族医药古籍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进行客观公正的研判时,很有必要对其所蕴含的丰厚的民族传统文化进行剖析。

  彝族医药古籍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医药专著,它所承载的不仅仅是普通医药专著所涵盖的内容,同时,彝族医药古籍还潜移默化地承担了古代葬族先民的历史、思想、文化等诸方面发展、传承的成功载体。彝族医药古籍《聂苏诺期》(“聂苏诺期”即彝族医药之意),该书内容丰富,除涉及病症、治法、用药等方面外,还按病症分类收藏了许多彝族医案。这对研究当时彝族对疾病的观察和认识以及治疗方法都具有很大的意义。但令人关注的却是它开篇即介绍了彝族文字的起源。彝族文字早可追溯至公元前350年羌族先民,经唐代马龙州人纳垢酋后裔阿呵的整理规范,曾经成为一种超方言的音缀文字。而《聂苏诺期》作为一部彝族医药专著却在开首即介绍了葬族文字的起源,虽然所记录的有关葬族文字的起源问题尚待考证,但它的记录无疑为研究彝族的历史,文化及文字的发展,提供了又一强有力的珍贵材料。同时,也展示了鼻族医药古籍所具有的民族文化意蕴及特质。唯其如此,葬族医药古籍才成为了彝族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葬族医药古籍揭示了葬族先民原始的生命观。和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对生命本原的认识过程一样,葬族先民对生命(生与死)的认识同样经历了由童年期的蒙昧、混沌到成熟期的理念认识,这样一个艰辛的过程。在鼻族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彝族先民由感性到理性的认识,形成了本民族独具特色的多元的生死观,而这一切都客观的、真实的、生动的记录在彝药古籍中,为典型的当数《供牲献药经》。《供牲献药经>(此书抄于明嘉靖十四年(公元535年),曾广泛流传于云、贵、川三省),翔实地记述了彝族先民对天运逢到今年呵!那银白色的木房顶,因为与你不相合,房皮昏暗恍不停,矮处金色的石锅桩,因为与你不相合,歪歪倒倒桩不稳。

  家神与你不相合,离开你另处安身。财神与你不相合,避开你赐福他人。命神与你不相合,避开你另寻途径。

  避不止,终于上了阴间路。*人食五谷孰能无病。但在彝族先民幼稚的意识里,疾病,是冥冥之中的生命之神对人所犯罪衍的一种惩罚形式。在彝族先民的心目中,神力大无边,它无处不在,无所不及。人如果一旦作下罪孽或冒犯神,就会招致“石锅桩”、“家神”、“财神”、自来且来必索命的“鬼”,人表现得束手无策,即人根本无法躲避生命之神的惩罚,而束手就擒地走上了“阴间路”。《供牲献药经》把人患疾病理解为因受惩罚而撞鬼所致,这在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神话传说中均有记载,且恶鬼索命的传说也屡见不鲜。但值得注意的是:《供牲献药经》把“鬼”

  的出现置于病人与“石锅桩”、“家神”、“财神”、“命神”的“不相合”之后,这“鬼”难道非生命之神所司,前因致后果,于是病人就在劫难逃地、无可奈何地“上了阴间路”。这并不仅仅是被“鬼”缠身的患疾病之人的无奈,在此,所表现出的更是鼻族先民面对疾病的折磨,面对死亡的威胁显得茫然无措的无奈。虽然在此前,彝族先民们也苦苦探究着生命的本源(生死)之谜,渴望破译生命之谜。

  但宥于彝族先民对自然界,对生命本身的认识极为有限,就只能把自己无法解释,无法勘破的生命现象(人患疾病、人病身亡的原因)归结于鬼使神差了。这种本能的、原始的唯心主义,表现了彝族先民早的对“死”的认识观。当他们完全意识到“死”已成为不可抗拒的残酷事实之后,又转而虔诚地希望人的生命能与大自然永恒相依,永不消失。对此,《供牲献药经》是这样表述的:作祭来到灵堂内,灵堂里面把灵祭。恭请家神转来,恭请财运转来,恭请福禄转来。

  死者骑着阴间马,死者赶着阴间牛,死者牵着阴间猪,死者抱着阴间鸡,死者踏上阴间路。

  阴风瑟瑟鬼进屋,獠牙血口阴森森,森黑如鼠毛茸萆,闹得满堂不安宁。你撞着鬼得了病,你遇着祸得了疾,死神不请自进门。

  无奈学那林中兽,天天变换住宿处。无奈学那林中鸟,夜夜搬迁栖息处。躲躲藏藏96如果灵魂不升天,下到阴间位卑微。如果灵魂不升天,去到阴间恐染疾,去到阴间会受难9灵魂升天肉体干,清清净净尘不染。

  肉体虽死,灵魂犹在。灵与肉的相剥离而存在,并与大自然永恒共存这是彝族先民对生命形世间健步走一日,阴间蚺马越七处。骑上阴马乐悠悠,死者马上不畏途。

  式的朴素认识,这种良好的愿望表现了彝族先民原始的生命观。

  在饱受了“病”与“死”残酷折磨的彝族先民,逐渐认识到疾病对生命的掠夺与威胁,出于热爱生命、渴求康复并祈愿长生的本能意识,彝族先民们开始了对“药”的探索与找寻。彝族医药古籍《寻药找药经》就记载了先民们不惜以“九黑牛为礼”,“六羊六黑牛为礼”“三羊三黑牛为礼”作祭求神祈祷寻药能获成功。祈愿诚心所致,感动神灵。彝族的天君(首领)、天臣(头目)、天师(毕摩)一起出动,但谁也找不到“不病不死药”。只得无功而返。这先民早期的寻药行为既表现了族先民对医药的迫切需求的心理,又反映了彝族先民对医药的初步认识观:即医药的产生必须源于实践,源于劳动生产、生活中的观察积累、发现,寄希望于“神”或“权力”医药是不会产生的。《寻药找药经》终把“药”的发现者记述为一牧羊女,就充分证明了这一认识的循序渐进性。牧羊女即是劳动人民集体智慧的化身。牧羊女在日复一日的放牧过程中认识了各种各类植物,积累了大量的本草知识,为草药的发现奠定了基础。这些草药,首先是因为“羊儿病”需要救治,在救治羊儿的过程中,反复试验了许多草药,后才找到有疗效的草药。对此,《寻药找药经》是这样记述的:到了宏兽山,因为羊儿病。心中暗焦急,急忙找药草。掰一枝黄药,绕向羊儿身,不见羊儿起,这不是良药。觅到青叶药,急忙采一枝,绕向羊儿身,羊儿站起来。羊儿蹦蹦跳,这正是良药。

  对动物、植物的属性细心观察并通过坚韧不拔的尝试,终发现了药草,这就是彝族先民对药草的直观的认识。它帮助我们澄清了是“巫”创造医药,还是实践创造医药,这个彝族医药史上的重大问题。对此,彝文典籍《哦姆支杰察》(流传于云南新平地区),也有类似记载:在荒古年代,世上的人们,有病不会医,病了吟哼哼。我们的祖先,有英臣什诺,上山采百草,尝遍苦酸辛。百草有百样,一样采一百,百样治百病,有病不再哼。后人学什诺,如火星火种,什诺的医药,一代传一代。

  这一记述,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神农氏尝百草”的传说。

  彝族先民认识医药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其与其他各民族对医药的认识过程一样,经历了艰苦卓绝的认识发展过程。

  彝族医药古籍《尼苏夺节》在叙述寻找药时的情景是这样的:找药到肥阿,山高没人烟,水冷不见药。

  找药到沙阿,坡陡没人烟,箐深不见药……连续三昼夜,东西全备好,姑娘把药传“。

  好容易找到了药,但可能只是单株或单方,吃了仍不见效,书中又写:送药给姑娘,姑娘把药熬,拿回家治病,药仍不见效。厄延急去求,才把实话说,要我真教你,须把真药找,你拿獐牙来,再把麝香找。

  因病所需的药物配方不全而诞误了救治,书中如是说:找药艰又难,西阿去寻药,误了一时辰;肥阿去找时,误了二时辰;求药捕獐子,误了三时辰,煮药去砍柴,误了四时辰;待儿到家时,救母不可能。

  这些记述,充分表现了彝族先民对医药的认识过程,同样也经历了认识发展再认识再发展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过程,从而揭示了彝族先民朴素的唯物主义论意识已在找寻医药的过程中初露端倪。

  无独有偶,较之《尼苏夺节》的记述,《供牲献药经》则显得更加详细、生动,而且所揭示的文化内涵更为丰富深刻。

  它首先叙述了寻药之不易:寻药找药无暇日,寻药来到雪山顶,巍巍雪山不见顶,未见药树在此生,不见一点药材影……

  继而寻遍深菁、悬岩、大菁、平坝、江边,仍然药生长在天上,药树枝伸在地上,采药姑娘来采药,捣药小伙来捣药。用好的雄来舂,用好的磨来磨,用铜锅来煎,用铁勺来搅。药沸沫腾腾,药沸药沫天上去,天神遇药沫,太阳宫里存……

  药沫置于人世间,人类六祖皆来饮,人类7T祖得永生。

  以上记述,充分表现了彝族先民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开始苦苦探索生命的生死之谜,并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发现了各种各样能治愈人类疾病的药物的历史过程。同时,也充分揭示了寻到(发现)药物之日便是彝族先民的生命观已开始由混沌、蒙昧的阶段(求生的本能愿望)向理性思维的萌芽状态过渡之时。这一过渡,标志着彝族先民在与大自然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而推动着本民族不断繁衍,脉脉不息,薪火相传而勇往直前的历史进程中,不甘受制于大自然的摆布,而与威胁生命延续的疾病作顽强抗争的信念和勇气。“找药”

  所体现的是彝族先民的一种朦胧但却带有理性萌芽状态的、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火花,在“找药”过程中所体现出的那种百折不挠,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民族生命力,同样折射出一道耀眼的理性之光艰难险阻何所惧,民族一定要战胜疾病,一定要生生不息!因此,可以断言:“彝族医药的出现,象征着彝族先民生命意识的升华。这绝非望文生义,因为在《供牲献药经》中还叙述了人的发育、生长、死亡过程,这无疑是葬族先民对生命过程的清晰认识并由此而表现出来的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即生命观。尤其值得我们深思的是《供牧献药经》所表现的彝族先民的这种生命观不仅仅只是停留在对自己生命的认识之上,而是已由己及神了。请看:遇药沫,服后得永生。”“这是古时天君不死药,这是古时地臣不死药”。

  至此药“的已被推到无以复加的高度救人又救神。并把其时彝族先民战胜困难、战胜大自然之后所表现的豪迈气概(慷慨平等地分赠平时被高高地供奉着的”神灵“一杯药羹)展示得淋沥尽致。至此,一种敢于主宰世界的主人翁的理性意识已悄然地初露锋芒了。

  窥一斑可见全豹,彝族医药古籍中既然蕴含着如此丰厚的民族文化意蕴及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质,那么我们在重视对彝族医药古籍所具有的社会经济进行正确研判的同时,就应该同样重视对葬族医药古籍中所蕴含的传统文化的辩证研究。因为它不仅仅是医药专著,它还是千百年来葬族古典、哲学思想、文学形式以及彝族社会历史形态等诸方面内容的传承发展的集中体现和有效的载体。

  (责任编辑刘祖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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